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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舉鳳凰男(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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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舉鳳凰男(十)

許半琴一直等到半夜,才聽翠玉進來稟告說老爺回來了。

許半琴也快撐不住了,她一聽人回來了,立馬精神了起來,詢問幾時了,得知已經快亥時,她不由驚疑,“那寒廣寺來去不過半天路程,怎麽這半夜才回來?”

翠玉也是一問三不知,連老爺回來了,還是前院的人跑來回稟的呢。

許半琴起來就要披衣裳,翠玉見了連忙勸道:“夫人,這麽晚了,老爺累了一天,想必想休息了,不如明日再去。”

許半琴楞了一下,腳步頓住。

是了,向慶榮都這般年紀了,怎麽會喜有人管束,都已經半夜了,她再過去,向慶榮累了一天,就該煩了。

許半琴轉而吩咐翠玉,“你想辦法去跟今天跟著老爺出去的從人打聽一下,老爺今天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麽。”

這種事情翠玉做起來已經得心應手,她應了一聲,出去了。

許半琴重新睡下,卻怎麽也睡不著,今天這個事情,她總覺得有些蹊蹺。

然而第二天,翠玉什麽消息也沒有打聽出來,那從人只說老爺在廟中遇到了之前有點交情的法師,與之坐而論道,就晚了點才下山。

而向老太喝了向老爺親自求來的符燒成的水,慢慢開始好轉。

向老爺不知是因為觸動了心裏對母親的孺慕之情還是別的,這些天竟也經常過來陪伴向老太。

向老太欣喜不已,她沒想到裝病一回,竟然真的讓向慶榮心回意轉,看來這個兒子心裏到底是有自己這個老娘的。

心情愉快之下,向老太的‘病’就好得格外快。向慶榮又命人去給老太太買了不少補品,命令丫鬟們給老太太制新衣,似乎和向老太相處這些日子下來,已經將母子之間缺失的親情找了回來。

許半琴看得驚恐,她知道向老太不喜自己,何況這段時間以來,她對向老太並不尊重,向老太若是又跟向慶榮說她的不好可怎麽辦?

許半琴只好費盡心思,想將向慶榮拉回來,可是向慶榮卻好像是著了魔,對向老太的關心一點都不減。

一晃就臨近年關了,向慶榮態度大變,向老太十分高興,同時也很掛念自己遠在老家的二兒子一家。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可好,趁著過年,向老太跟向慶榮提出要送東西回老家。

向慶榮臉色微變,很快就調整了過來,他哦了一聲,道:“以前不知道二弟一家喜好,不知道送什麽東西好,如今母親來了,今年的年禮就要勞累母親操持了。”

向老太一聽高興極了,絲毫沒發現向慶榮的不快,笑道:“你要忙外面的神情,家裏面當然得由我來幫你打理。”

這話後來傳到許半琴耳朵裏,許半琴先是冷笑一聲,才咬牙切齒道:“這老不死的,還想掌管中饋!哈哈,我就不信老爺真願意送東西給他那個幾十年沒有見過的二弟!”

這樣一來,她反而有點放心了。她多少也算了解向慶榮了,他對這個幾十年沒見過的二弟心懷恨意,而向老太至今還想著自己那個二兒子,向慶榮肯放心她才怪了。

對話同樣傳到了向清怡的耳朵裏,她笑道:“看來老爺的耐心就快要用盡了,得助他一臂之力才是。”

到了年關,李家該過來送禮了。

之前都是向家給他們家送,這其實不合規矩,合該男方給女方家送禮,不然就會叫人瞧不起,雖然李槐以後本就是上門女婿。但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,李家稍微有點錢之後,逢年過節都會給向家送禮,圖個好名聲。

但要叫向清怡說,這分明就是在釣魚。李家就算是送東西,送的也都是一些不值錢的,而他們送了禮,向家勢必要還禮的,向家丟不起那人,還的都是和紮實貴重的禮,算起來,李家又得了好處又得了名聲,嘗到了這個甜頭,當然就會樂此不疲,一年到頭十來個重要節日,每個都送。

到了臘月二十,向家要宰豬過年了,李家的年禮也送過來了。

來送禮的正是李槐。

向慶榮接待了他,照例詢問了功課。李槐提出過年有些舉人宴,他身為舉人也在受邀之列。這舉人宴參宴的不僅僅是舉人,還有一些別的讀書人。

準女婿有出息,向慶榮十分高興,並且很大方地大手一揮,“缺什麽你告訴管家,新年了,也要做點新衣裳,穿得整齊些,別叫人說我向家家大業大,女婿卻穿得像個乞丐。我回頭讓管家給你取幾匹綢布。”

向慶榮只是隨口一說,李槐笑了一下,眸光漸冷,口中卻道:“向伯父說得是。”

向慶榮又道:“你難得來一趟,清怡在家也沒什麽事,你過去和她說說話吧。”

若兩個年輕人互生愛慕,這是向慶榮喜聞樂見的。

李槐沒有拒絕,站起來說道:“那小侄就先過去了。”

李槐跟著丫鬟往內院走。尋常男子難以進入內院,他卻無礙,向家女眷,除了向慶榮的姨娘,就只有向清怡了。

向清怡聽說李槐過來見她,有些驚訝。她來了這麽久,一次都沒有見過李槐。

她想了想,低聲對抱夏道:“你去打聽一下,現在許姨娘在什麽地方。”

抱夏是關娘的侄女,和向清怡一塊長大,兩人感情也非比尋常。

抱夏問李槐,“那李公子那邊?”

向清怡道:“先晾著。”說著又低聲交代了翠玉幾句。

抱夏點了點頭,出去了。

李槐等了半個時辰,也沒等到向清怡。那丫鬟將他引到一處湖心亭,他夏天的時候倒也來過,當時一池蓮花盛開別有風趣,可現在寒冬朧月,湖面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,這亭子四面只有立柱,想避風都不成,硬生生地在寒風中等了半個時辰,李槐臉都快凍青了。

他也不是沒有催問,只是一問,丫鬟就說:“姑娘聽說公子來了很是高興,估計還在梳妝打扮呢!”

李槐還能說什麽呢,向清怡在為他打扮,他若是嫌她慢,也太失風度了,只好硬生生地忍著。

又等了半個時辰,向清怡還是沒有出現。李槐著實已經凍得不輕,腳都已經沒有知覺了。他再也維持不下風度,霍地站了起來,失去了耐心的他對丫鬟也沒了風度,有些氣急敗壞道:“你們姑娘是在繡花嗎?讓我在什麽地方等不好,要我在這裏受凍?豈不知是故意想看我笑話?”

丫鬟也凍得不輕,見他發怒,連忙道:“是我們姑娘沒有考慮周全,公子莫動氣,這麽久了,我們姑娘肯定快好了。”

許半琴很快也知道李槐上門的消息。

想到李槐,她一時間有些欣喜。但是很快就欣喜就被一種無名的煩躁代替了,她知道,李槐是來看向清怡的。

她只能忍著,默默生著悶氣。可又按賴不住,讓人盯著那邊。

李槐在寒風中等了向清怡一個半時辰,向清怡都沒有出現,這讓許半琴很困惑,向清怡到底是要做什麽?這分明就是故意晾著李槐。

翠玉道:“興許是小姐還在生李公子的氣呢!上次李家來退親,小姐氣得不輕,親自去跟李老太太理論,要李家賠償錢財。”

許半琴這才恍然大悟,明白過來,笑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李槐送給向清怡的那封信還扣押在她這裏呢。

正在這時,一個丫鬟走進來,輕聲說道:“夫人,老爺吩咐李公子過來見小姐,但是小姐不肯見他,晾著人在寒風中等了快兩個時辰。小姐身邊的丫鬟勸不動小姐,來跟您拿主意呢。”

言語間,頗有喜色,連小姐身邊的丫鬟都過來求助,這說明就連小姐那邊的人,都已經認可了許姨娘的地位了。

許半琴霍地站了起來,又覺得自己動作太大,她掩飾般說道:“這可不行,李公子上次親自過來賠禮道歉,老爺都已經原諒他了,小姐年輕氣盛,這樣晾了李公子快兩個時辰,將人凍出好歹可怎麽辦?翠玉,你快去攔住李公子,將他帶去暖閣,喝碗姜湯暖暖身子再說。”

翠玉領命而去。

李槐等了快兩個時辰,都沒見著向清怡,著實動怒了,他負氣而走,半路被兩個丫鬟給攔了下來。

“李公子慢走,我們許姨娘擔心公子受了寒,快請到暖閣暖和一下身子,喝碗姜茶再走不遲。”

李槐其實走到一半就已經有些後悔了,他已經反應過來,向清怡肯定是故意的,她在不滿上次李家過來提退親的事情,才會讓他在寒風中等了兩個時辰。這件事本來就是李家不占理,他現在若是這樣一走了之,若是傳到向慶榮那裏,就有些難以下臺。好不容易才將事情給揭過去。

他乍一聽許姨娘這個稱謂,楞了一下,才反問道:“你們姨娘...”話沒說完就頓住了,向府的許姨娘還能是誰呢。此情此景,他心裏竟有些百味雜陳。驚喜、失落還有一點道不明的情緒交織在一起,讓他一時間沈默難言。

那丫鬟也沒有多加註意他的神色變化,只催促道:“公子與我同去吧?”

李槐點了點頭,跟在丫鬟身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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